辞别大师姐,我连跑带跳的去到疏梅轩,把这个消息告诉小师姐,她自然是兴奋不已,连连问我:“真的吗?我可以出谷了?”
“水儿,你说我的琴要不要带?桃花酿要不要带?嗯……还有茶具,茶具要带吗?……”
我啼笑皆非,看着她雀跃的收拾着自己的行囊,哪里象个十九岁的大姑娘,倒象是九岁的小女孩。我不住叹气说:“小师姐,这是出门办事,可不是游山玩水,桃花酿是你每日必饮的,一定要带着,除了换洗的衣裳,其他一定要精简!记住,精简!”
她听后点头说:“嗯,我知了。”自去收拾去了,欢喜之情不余言表。
和她约好出谷时辰之后我也回到水月楼拾掇行装。次日天色微明时我们就出发了。
一路上倒也顺利,只是每走到哪里总有许多行人对我们注目相看。小师姐清丽脱俗的容颜,清净单纯的举止实在不能不让人多看几眼,我有点后悔为什么不扮做男装上路也可以方便很多。她对那些人的目光倒是不在意的,只是对一切都感觉新奇无比。一路笑笑闹闹指指点点,三天后的黄昏,我们就赶到了位于成都东面的江津渡口,由此坐船向北,五日就可到襄阳城外的巴陵渡口。
天色已晚,我找了几家船家都不愿意当晚渡船,无奈之下我只好和小师姐投宿在渡口边的小客栈里。
是夜,我辗转反侧,始终睡不着。听着身侧榻上小师姐均匀沉静的鼻息,心里很是羡慕。我拿出内襟里一直带着的一块玉牌,轻轻的摩挲。这玉牌一直被我谨慎小心的藏在这里,看起来虽然很普通,只是质地晶莹一些,上面雕刻着3枚火焰一样的图案,但是我知道这是天忍教中举足轻重的“野火令”。出门的时候爹爹为了预防万一,怕我有什么闪失,才一再叮咛我带在身边。五年以来我从未用过,而他们也没有联系过我。不知这次出门,用不用得上?
我正低头沉思,突然听到窗格很轻很轻的响了起来,几乎轻不可闻。细听之下我大吃一惊,三密两疏,正是天忍门人联系之法。我从榻上一跃而起,推开窗户只见一黑影迅速的跃向后门。我再看了看小师姐,见她鼻息沉稳睡得正香,竟丝毫没有察觉,我不禁暗自庆幸,也亏得她没什么江湖经验。我蹑手蹑脚走出门去,小心奕奕的关上房门,确定没什么动静之后运足雪影奔向后门。
后门不知何时开了一条门缝,望出去外面黑影憧憧,我深吸一口气,往外探去,又看见了那个神秘的黑衣人,他看见我之后朝我点头示意以后又朝外奔去。我紧紧跟随着他,穿过几条小巷之后停在一个简陋的院落里。
待我进门之后,那黑衣人谨慎的又探头出去四下看了看,方才关上院门,取下了蒙面的面巾,冲我嘿嘿笑着。
我仔细的看着他,年纪大概二十八九,合体的夜行衣紧绷在身上,显露出壮实的肌肉,高大魁梧的身躯比我高出一个头都有多,满面的络腮胡子掩住了厚厚的嘴唇,一双铜铃似的大眼睛此刻正乐呵呵的看着我,眼角居然也有了细细密密的皱纹。右脸上一道浅浅的疤痕,看到这道疤痕我想起十二岁那年狠狠抽下的一鞭,只为他不小心捏碎了我的心爱羊羔的肋骨。
“向……向北哥哥?”我不能置信的呼喊出声。
“哈哈,凝霜妹妹还记得某家?”那汉子不是别人,正是与我从小定亲的耶律向北。此刻他大踏步的向前一把抱起我,转了两圈才把我放下,把我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着,“长高了,也漂亮了,若不是亲眼见到,某家都不信我的凝霜小妹出落得如此大方水灵,还是南方的气候养人啊,看起来就象标准的南蛮小闺女了。”他不停的说着,大脑袋晃呀晃的,我看着他那傻样不禁“扑哧”就乐了出来。说笑一会,我才想起问他:“向北哥哥,怎么你也会来这里?”
“呵呵,这事说起来话就长了,简单点说,就是唐门老二派人去襄阳办事,某家刚好在襄阳,就赶来这里接应,刚到渡口就看见了你和你那水灵的小师妹,某家看着象你,晚上就去试探你,没想到还果真是你,哈哈,真是那个那个人参何处……什么来着?”他挠挠后脑勺,突然接不下去了,不好意思的笑着。
“人生何处不相逢……”我看到那样子不禁又乐了,“你你你啊的说这么多,还是没说清楚。”说完我就咯咯的笑弯了腰。
“嘿嘿,某家是个粗人,还是妹妹厉害,这个我是不懂的。”他看我笑,又乐呵呵的去挠后脑勺。
说笑一会,我问他:“哥哥这次接应的是什么人,你可认识?”
“不认识,只知道是唐老二派到襄阳来杀那个叫王佐的王八羔子!说起那个王八羔子我就是满肚子气!”说到这里他握起铁球般的大拳头狠狠的挥了一下,接着说,“本来某家这次暗中调了一支千人彪骑兵,翻越汴京城南口的伏牛山北麓准备潜入襄阳,打他们个……什么什么不及”说到这里又去挠后脑勺。
“措手不及。”我接着他的话笑着说。
“对对,就是这个,嘿嘿。”笑一会他接着说,“结果刚到黄沙岭,就被那王八羔子堵在了岭口。某家几次冲锋都被打得七零八落硬是冲不过去,唉,有时候还不得不佩服这小子确实不简单!”
“哦?他们有多少人?”
“说起这个某家更气,他们才区区二百人不到!就能把某家的千人队堵在那里动弹不得。”他大眼一瞪,宛如铜铃,“这样下去,某家怎么有脸回去?”
“是这样……”我微微沉吟了一下,对他说:“实不相瞒,小妹此次出行,也是与此有关。”当下把我出行的目的挑简单的一一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