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需要相信宿命,注定相遇,注定生死相许,注定成为传说。
三月,江南。柳色青青。
湖上传来悠远的琴声,拌着轻柔的歌声,让人一阵惆怅。
“谁让云聚化做雨,
谁让云散见月明,
收不回 东流水,潮起潮落千帆影。
日漫漫 琴声怨,可笑人生太多情。
功成后 苦挽留,不过是指间风景。
红尘隔 纵后悔 也只梦中相伴行。”
鹰仰头喝尽杯中酒,看着由远而近的小舟。舟上一女子,正抚琴,红裙红衫,青丝半挽,几缕发丝掉落在白皙的脖上,带着几分淡漠,几分妩媚。
女子停下手中的琴,轻然一笑道:“君既然已经来,大家都知道来意,上船来吧。”
鹰一跃上船,道:“请。”
船慢慢划向深处。“到地点也需要点时间,我们这么坐着也无聊,不若玩个游戏?”
“好,你说。”
“我这个人讨厌转圈子,不若我提一问,你回,在你问我回,如何?”
“好,姑娘请。”
“怎么称呼?”
“汉人叫我 鹰。姑娘呢?”
“青青。”
“青眼回眸的青青?
“呵呵,假如你拿不回地图,你会怎么打算?”
“还没我办不了的事情。你一个女子参合在这朝野之事何苦?”
“人总要有所为,有所不为。我虽女子,为人道理还是明白的。宝藏无主,能者得之。大宋受金年年举兵烦扰,你们蒙古为何也要进中原?”
“中原肥沃之地,物化天宝,不也是能者居之?你不为你自己着想,难道不为你亲人着想?”
“他们会原谅我的,前面就是野林,不知道谁能在这找一安生之地。”
“青青姑娘,真的不后悔?”
“后悔?”青青抬头看看随意飘移的云。“天意由来不由人,请君一品青眼。”
青青用剑,细长,色青,名青眼。传言此剑入骨,不感痛楚,等你觉察已尘世永隔。
鹰看着面前的红衣女子,温婉不带半点杀气,几分疏离,不象杀人,到象听了禅的人,几分感悟的淡漠。“我用刀。你真的不交出地图?”
“ 男人怎么这么罗嗦!”青青话声落,青影一闪,剑已经击出。
鹰用刀,刀霸气,纵横开阔,草原上男子都喜欢大碗酒,大口肉,用刀砍。
刀剑数度相击,青眼轻灵每次都刺上意想不到的角落,鹰的刀每次都恰好挥在前面。力量差别很明显,不用在等几招,青青肯定会败。鹰停手后退,在一次问:“真的不交?”
青青停手,伸手理了理,零乱的发丝。“没法啊,你把我杀了这个事情就到此结束,生命纵好,可世上有东西比这个更宝贵,你说呢?”
“怪不得,你来寻死的。我该成全你的,还是你自己成全自己呢?”鹰邹了下眉头。
青青默然,道:“我也想看看青眼回眸,到底疼不疼。可我一直想看看,传言鹰翔长空的这只鹰。好在我不后悔。”青青倒转剑尖,缓慢刺入自己身体,淡漠的看着慢慢滴落的血,抬头看着鹰问:“你真的 从来没有后悔过吗?”
鹰看着慢慢软到地上的红衣,风吹起,走到青青身边,蹲下,从身上摸出一张羊皮,给青青看了一眼,说道:“人总是很奇怪,也许你全心保护的人,根本不值得你保护。你真的不后悔?”
青青先是诧异,然后给鹰一个淡然笑容。慢慢盍上双眼,只有那一磨微笑依然在嘴边。
隐约的叹息随着记忆飘远,飘向那一片云彩。
三个月后,蒙古取得前朝的宝藏,厉兵秣马。
大草原的一个土堆边,鹰寂寞的坐着边喝酒,边看着这一方黄土上青青草,眼前仿佛又看见那一抹淡然的微笑。
婉转黄鹂枝上啼,婉迤丽人水中行,青丝朱颜红尘误,草洲烟雨拄仗听。
“这个世上不在有鹰,只有这一方水土的 婉婉青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