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万里蔚兰天,美绝人寰月牙泉。
银山四面沙环抱,一池清水绿漪涟。
在敦煌西南约十里处,是一片黄沙漫漫的流动山丘,唤作鸣沙山,此山下有一处大漠奇景。一湾清泉,涟漪萦回,碧如翡翠,水质甘冽,清澈如镜。千百年来沙山环泉而不被掩埋,地处干旱沙漠而泉水不浊不涸,实数罕见。此泉形成一湖,因酷似一弯新月而得名月牙泉。月牙泉边芦苇丛生,泉内鱼草相欢,周围十丈沙枣胡杨绿荫成趣,更有些低矮的罗布麻枸杞等等植物丰茂生长。宛如茫茫大漠中的一处仙境,各地往来的客商,或是慕名而来的文人雅士络绎不绝。
这月牙泉边最大的一家客栈叫“烟雨客栈”,客栈的主人是姐妹两个。说起来这对姐妹也是命苦之人,妹妹柳月牙出生时她们的母亲便难产去世,父亲因悲痛染疾不久也离开了她们,年仅十岁的姐姐柳月清独自撑起这家客栈,照顾年幼的妹妹。这一年柳月清十八岁,出落的亭亭玉立,冰肌玉骨,粗布的衣服也不能掩饰她的窈窕身材,一双水灵的大眼睛总是笑眯眯的,眉心间一颗红痣更是容易让人误以为她是仙子下凡。月清生性活泼,可爱机灵,一张巧嘴能说会道,深得月牙镇和来往客商的喜爱。妹妹柳月牙只有八岁,似是先天不足,柔弱得像是五六岁的孩子,且性格孤僻,从来不笑,一双大眼睛总是茫然地不知看往何处,月牙三岁便与隔壁药铺的沈大叔学习医术,五岁便可以开一些简单的药方,镇上的人无不称奇。月清很是疼爱这个妹妹,总是给月牙最好的东西,希望月牙可以和其他有父母的孩子一样快乐成长。
一日清早,月清的客栈刚刚开门,沈一辰便提了两条鱼跑进来。沈一辰是隔壁药铺沈大叔的儿子,自幼与月清一起长大,善良正直,也不知从哪里学来几路拳脚,每每有客商刁难月清,沈一辰便挺身而出。这些年多亏了沈家父子,柳月清的客栈才得以维持下来,并且越来越兴隆。一辰是个俊朗的年轻人,剑眉星目,骨子里透着大漠男人特有的洒脱,与月清也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月牙镇的人也经常拿他们二人说笑。
“清清,我一早打了两条鱼回来,你熬了鱼汤,晌午端来与我父亲一同吃午饭吧。”一辰把鱼递给月清,弯腰挽了一下裤脚,一双赤脚上沾满了泥沙。
月清把鱼递给伙计,吩咐送到厨房。“沈大叔又想吃我做的鱼了吧?让他老人家稍等,中午就给他送过去。你瞧你,又不穿鞋子,要是踩到荆棘有你受的!”
一辰傻乎乎地笑笑,旁边吃早饭的客人闲不住了:“呦呦,月清还没过门就知道心疼相公啦?!”逗得一屋子人笑起来。
月清羞红了脸:“林大爷,您也真是的,吃饭都堵不住您的嘴,那么大把年纪了还取笑我们小辈人。”回头看见傻乎乎站着的沈一辰,嗔怪着:“你还不快回去。”推推搡搡地把一辰赶出了门,大堂内又是一阵哄笑。
中午十分,柳月清做好鱼汤,又烧了几样小菜,找来托盘准备送去隔壁沈大叔家。行至门口,正撞上一队进门的客人,差点打翻了饭菜。为首的是个年轻人,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模样算是好看,唇红齿白,面如冠玉,唇上留了一排小胡子,只是一张冷峻的脸让人不由自主心生寒意,细长的手指把玩着一把铁骨扇。旁边是一位老者,头发半数花白,下颌一屡银髯,面色红润,看起来倒是精神矍铄,这老头提了一把很奇怪的武器,像剑,剑端却是钩状的。后边跟着四个随从。从这几个人的衣着打扮便知他们富贵人家。由于月清走了急躁了些,虽没有撞上他们,却也不小心溅了点鱼汤在那年轻人月白色的衣衫上。
年轻人皱了眉头,月清慌忙道歉:“对不起客官,我并不是有意的,您把衣服换下来我帮你洗干净。”后面的随从恼了起来:“你这丫头,怎么走路的?弄脏我家公子的衣服,你赔的起吗?”月清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那老者倒是明事理的,对着随从喝道:“休得无礼!“年轻人也说:“不碍事,姑娘你不必多虑。”随后那老者又掏出一锭银子,说道:“劳烦姑娘准备几间上等的客房,再准备些酒菜,我等赶路风尘仆仆要好好休息休息。另外,门外的马匹也要照顾周到。”月清答应着,吩咐了伙计带他们进去,好生招待。然后端了托盘来到沈大叔的药铺,虽说已是立夏时节,可月清从他们几个人身边路过时,突然冒出一股寒意,不好的预兆。
沈大叔正在捣药,小月牙站在一边看着,小手里拿了一片薄荷叶子放在鼻尖闻。见月清来了,老少两个人迎了出来,月牙喊了声:“姐。”安安静静地跟在沈大叔身后,沈大叔接过托盘:“我老头又有口福了,月清丫头,你做的菜是世上最好吃的。”月清笑道:“大叔您又夸我,想吃我做的菜,直接说就是了,还哄我这么开心。一辰哥哪里去了?他捉了鱼怎不来喝鱼汤?”沈大叔一边盛汤一边答道:“前镇的许大娘头晕病又犯了,我让他去瞧瞧,咱们给他留些饭菜就好了。”“哎呀呀,沈大叔,鱼汤凉了就不好吃了,回头我再给他重新做。”沈大叔哈哈大笑:“一辰真是好福气,娶了月清丫头,这么会体贴人的!”柳月清羞红了脸,拉着沈大叔的袖子撒娇:“连您也取笑我,再这样,我以后再也不给您做好吃的了。”“哎呦,有什么可害臊的,早晚要过我沈家的大门,我们家一辰可早就盼这一天呢。”月清也不再说什么,甜甜地笑着,给小月牙盛了饭菜,拍拍小月牙的头,看她静静地吃东西,小月牙似乎永远都是那么安静,安静地有一点可怕。
老少三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月清说:“沈大叔,我刚出来的时候差点撞到一行人,只不过溅了一点点鱼汤到他们公子身上,几个随从就吆五喝六的,还好他们一同的那个老头比较明事理,没与我追究。”
“一些仆人就是可恶,狗仗人势。”沈大叔含着饭菜含糊不清地回答。
“是啊,不过那老头的兵器好生奇怪,像剑又不是剑,比普通的剑要细一些,而且剑端是钩状的,难不成可以用来钓大鱼?”月清取笑道。
沈大叔一听这话,突然浑身一颤,手中筷子落地,月清吓了一跳:“你怎么了,大叔?”沈大叔有些紧张的问:“你说那老者的兵器是带钩的剑?”“是啊,我客栈来来往往无数江湖人士,我都没见过那么特别的兵器。”“他多大年纪?长什么样子?”“看上去五十来岁吧,长脸,头发白了一半,眼睛像铜铃,圆圆的,很精神,比较瘦。沈大叔,难道你认识他?”沈大叔连忙摆手:“不认识不认识。我曾听老辈人说过,二十多年前江湖上有一个苍鸣派,就在这鸣沙山不远处,他们所用的武器叫刺渊,似剑非剑,剑端带钩,是很阴毒的武器,被刺渊所伤即使不伤性命也会被钩去一片皮肉。那时的苍鸣派虽是武林中的小帮派,却也是有一定声望的,只是不知因何苍鸣派突然在一夜之间销声匿迹,苍鸣山庄一把火化为灰烬,苍鸣派的弟子再也没有出现在江湖。”月清听的津津有味,双手托腮,大眼睛盯着沈大叔:“那他们是好人还坏人?要是坏人,死了就是罪有应得,要是好人,那就太可惜了。”沈大叔呵呵笑道:“他们也不算坏人,又没有滥杀无辜,且有自己的产业,相反还常接济附近的穷人呢。”“大叔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见过他们吗?”“没有没有,我也是听老人们说的。”
吃过午饭,小月牙被月清拖回家睡午觉。沈大叔关了店门,扒开床底下的方砖,取出一个盒子,盒子里装了一把武器——刺渊。沈大叔抚摸着刺渊,喃喃地说:“他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