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屏幕上不断跃出一串串粉色字符,是小草留下的。
“元一,别走。”
“元一,我在这里等你回来,无论什么时候。”
“元一,我又想你了。”
“元一,回来吧,求你。”
“元一,求你回来。只要你回来,我再也不会逼你了。”
“元一,即使你要离开也好,只要让我知道你一切都好,求你。”
……
信箱同样在一闪一闪的发出亮光提示我有新消息未读,但是那已经与我没有关系了。打开好友栏,选中那个曾经无比亲密的名字“夏沫如草”,打开信件框,将那段烂熟于心的字符输入,然后确定,发送,退出游戏。
小草,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最后终究还是负了你。对不起,居然伤你那么深。
二
靠着窗边,燃起一根香烟,我用沉默来祭奠那段逝去的多情岁月。
当榴红处处的日子,我第一次登陆剑侠世界。我遇到小草时,她还是个不知愁为何物的傻丫头。刚刚60的小峨嵋居然穿着一身未强化的野装就跑到洱海去采集,不需要剑贼出手就已经死在了毒光环的剧毒下。当时我正为了采集寻找苦力,看到这小姑娘死了五六次还有勇气爬起来一边哭一边继续送死,真是诱拐来做苦力的不二人选。于是我就上演了一幕英雄救美人的戏码,丢给了她两箱红药,然后帮她采集好物品。
在她擦鼻子抹眼泪的一通感谢后,我就领着这个被拐来的笨丫头帮我做了一下午的采集。之后,笨丫头居然为我这张脸贴上了一张大大的好人卡,整天赖在我身边,在我附近蹦蹦跳跳。
也是那天的午夜,无意中进入一个YY,耳边居然飘来一阵悦耳的歌声。那是一个懒倦的女音,算不得多么迷人甜腻,却带有一股子闲散自在的味道,仿佛一只自得其乐的小猫,刚刚吃饱肚子就躺在小窝里懒懒的用爪子洗着小脸,之后打着小鼾继续做美梦。听的人也会受到感染,忘记忧愁,慢慢安宁下来。尽管那天我还没有来得及和唱歌的人打招呼,她就已经下线,但是为了那份宁静,我从此留在了这个家族,也慢慢熟悉了家族的成员,知道了红影。
她就好像是一只火红的蝴蝶,一直萦绕在我的梦中心田。始终无法忘却她的闲散自在,无论何时看到她,都是那么恬淡美好。
三
人生若只如初见。那时刚刚初夏,石榴花红艳艳的俏在枝头,我何其有幸能遇上红影和小草这样美好的女子。一个单纯活泼如青草,一个悠然自在如浮云。
在那个小小的家族中,我们一起任务,一起FB,一起去战斗,一起经历属于我们的江湖。若时间当真停留在此刻,人生是否就完美无缺呢?
或者那个孤傲的女子是对的,人生其实就是一袭华丽的长袍,揭开了,里面长满了虱子。
我喜爱并享受着单纯的小草的陪伴与崇拜,但在日复一日的重复后,我不知如何开口和她表明我所理想的另一半是如同红影一样可以让我感觉安乐平静的人,而不是她。我憧憬并追逐着安乐祥和的红影,原以为她是自在随意的浮云,靠近后才发现,原来她是随性而为的风。即使能感受到她,能听到她,却始终看不到也触不到她的存在。而这样却反而让她化做一团烈火在我心中火烧火燎的灼热起来。
两人是为缘,三人称作孽。
爱我的人被我伤透了心,我爱的人却对我漠不关心。是我努力的想靠近红影,是我想要和她一样感受自在,结果却因为我的逼迫反而捆绑了她的自在,最后黯然离去。
是我给小草莫须有的希望,是我当断不断,反而让小草没有安全感,以至后来做出种种匪夷所思的疯狂事情,伤人伤己。
一切都是我的错。
其实最疯狂的人应该是我,我无法容忍红影对我的漠视,我眼看小草与她处处敌对却不伸手解围。是我懦弱不敢面对小草,无法给她真心,又无法解释清楚。最卑鄙无耻的人从来都是我自己,我却心安理得的享受了她们的温柔那么久。
四
红影已经离开这个江湖一个月了。这段时间我也反省了很多,想了很久。或许,红影的离开未必就是因为我和小草,像她那般自在的人,原本这一切对她都是船过水无痕的。她总能轻易找到让自己舒服的方式,我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只是无论怎么辩解,我都不能当做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这里太多的回忆都我来说都是太过的沉重。
窗外的石榴已经沉重的弯下了腰。听说石榴花有两种,一种蕊珠灿烂,艳色无双,但是却未成果实就已经凋零,如同印在心间翩翩飞舞的蝶影。一种花苞细小,只悄悄的长出果实,心中却自有千千结。一不小心,饱满的果实就会裂出隙缝,粒粒红籽裸露出来,轻轻一压,就流出红艳艳的汁液,簌簌榴红泪,如同那甜美易碎的心。
无论是哪种,秋天过后,都已见不到踪迹了。
五
对不起,小草,其实你不必再这么自责的。这些从来都不是你的过错,错的太多的人是我。是我违背了当初的承诺,没有照顾好你,还带给你那么多的痛苦。
我已经交待了猪猪他们好好照顾你,以后,你也一定要好好爱惜自己。
珍重,勿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