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殇:柔情似水阴阳间 白发三千长相伴
妻的伤非常重,自从我们杀出重围,她就一直昏迷着,发着高烧,嘴里时而说几句胡话,时而轻声叫着我和岳父。我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成都府神医张兆甫的药铺,张先生看过妻的伤势,摇了摇头:“太晚,太晚了!七天内找到千年雪莲或许还有救……”
张先生告诉我,千年雪莲乃天地灵物,非福缘者不能采到,十年前,他给昆仑派长老何首义治疗内伤时,用过半株,另半株应该还在昆仑派。
正好,我与昆仑弟子狂刀无形——张正宏本是旧识,曾为一幢命案联袂杀入燕山十八骑的老窝和淮河排帮的水巢。之后,好事之徒传出“枪挑燕山马贼,还看神枪无影;刀砍淮河水鬼,还是狂刀无形”的段子,江湖上把我俩并称南神枪、北狂刀。
在飞鸽传书将需要千年雪莲的事情告诉狂刀的同时,我快马加鞭,赶往雪山昆仑。
途中,妻的气色竟一天好过一天。第五天,终于赶到昆仑山脚,望着皑皑雪山,我松了口气。这时,妻醒了过来,她依偎在我胸前,虚弱的呢喃着:“蒙,我们这是在哪?”看她的脸色,慢慢的变得红润……
上山的路已经不适合马匹行走,我抱着妻,冒着漫天雪花,朝座落在唐古拉山口的昆仑派赶去。妻有些亢奋,不时呢喃着我俩在一起的幸福时光……我知道,妻在透支自己的生命,这可能就是所谓的回光返照,早一刻赶到昆仑派,早一刻按张神医的方子给妻服下千年雪莲,妻就多一份生的希望。一定,一定要早一刻赶到……
似乎,老天听到了我的祈求,漫天的雪渐渐小了……
终于,第六天亥时,我赶到了昆仑派。狂刀也不负我所托,向其师叔祖讨来那半株雪莲。他拿着张神医的方子,急匆匆去找门内的医师熬药。
我在房内陪妻,紧紧握着她冰凉的双手,听着她呢喃的回忆,泪,不知不觉淋湿了衣襟。
“菲菲,你一定要坚持下去……”
“菲菲,等你好了,我们再一起去西湖赏月,去蓬莱观海,去蜀南听竹,去五台求佛……”
“菲菲,我还要吃你亲手做的粉蒸排骨、油泼辣子面,你一定要坚持下去,药马上好了,喝了药,我们就回家,我们一起上山打紫貂,我给你做身貂皮大衣,你不是一直很想要么……”
妻呢喃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呆呆的,我一直呆呆的盯着妻不再颤动的睫毛、盯着妻不再红润的脸庞,呆呆的轻声喊着她的名字。两行血泪,染红了妻洁白的长裙。
……
我不肯相信……
我不肯相信,妻就这么去了,一直抱着妻,想着她撒娇时的模样,想着我们在一起嬉戏的美好时光……
十天后,在狂刀的劝解下,我把妻葬在念青唐古拉峰向阳的一个山坡上。妻的旁边,我盖了间小木屋,陪着妻,从此,我开始了三更灯火五更鸡苦练,我要练成天王一派数百年无人练成的绝学——无影十三枪,功成之日,也就是我为妻报仇之时。
每天,我会在妻身边说说对她的思念、说说自己功夫的进展,日复一日、春去秋来,深深的思念竟然把我满头黑发染白,在我额头刻画出层层沟壑。
龙五、神枪无影蒙逍遥、雪花仙子龙菲菲,这些名字都慢慢被江湖遗忘,留下的,也许只有这些说书先生口中的段子。但是,对我来说,妻、岳父及在我眼前倒下的每名义军弟兄,永远都不会被遗忘……
那些记忆的瞬间,就像闪亮的煤块,将我的痛苦点燃,慢慢、慢慢的焚烧着我的仇恨与理智。
只有,每个圆月的夜,天上的月如我和妻初识那晚般散发着雾蒙蒙的光晕时,我沸腾的血液才会平静下来。每月,就这么一晚,我要留给妻,不允许任何东西打扰,我和妻,阴阳相隔,静静的倾诉着思念……
未完待续...